【原创】羔羊之死@Coppelia鱼

日期:2023-06-24 20:32:09 来源:哔哩哔哩

投稿人@Coppelia鱼


(资料图片)

初投稿于浙江省台州中学悠行动漫社《悠小咕快报》2021级

The First Day

今天的雨不算小,且已经下了好一会儿了。

塞里甘拉沉默地坐在屋檐下。她穿着当下时兴的学生制服,双马尾垂在肩头,像被遗落在这里的一件艺术品。

一只丑陋的鸟雀“啪”地摔在她的面前。

它似乎伤得很重,发出微弱的哀鸣。

大约过了一分钟,塞里甘拉才缓缓起身,蹲在那只幼鸟边上。

麻雀躺在灰暗的地上,羽毛凌乱,几乎失去了挣扎的力气;少女衣装整洁,连蹲姿都是优雅的。

被雨水淋出的干湿的分界线,是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。

“您在做什么?小姐。”

塞里甘拉猛地跌坐在地下,像一只受惊的小羔羊。

“我在看鸟,教授。”她慌忙站起来,局促地揪着衣角。

男人走进屋檐下,收起长柄伞。雨水在伞面上汇成细细的水流。

“您认识我?”他微微躬下腰,问,“您叫什么?”

“塞里甘拉。”塞里甘拉回答道,“我的哥哥曾是您的学生,多穆巴教授。”

“真难想象。”埃纳克·多穆巴,这位年仅26岁的年轻教授颇为遗憾地说,“您这样可爱的小姐竟然要被迫与男性相处。”他转身正要撑起伞离开,只听塞里甘拉说:

“并不。”

“什么?”埃纳克回过头。

“我的哥哥早已经死去了。”塞里甘拉与他对视了一会,粲然一笑,“您就没有别的要说?教授。”

埃纳克向她靠近一步,垂下眼睛瞧她,说,“我为你哥哥的死感到遗憾。”

“谢谢您,教授。”

“您叫我埃纳克就好。”埃纳克笑着说,“我的小姑娘,塞里亚,你愿意做我的学生吗?”

“我愿意。”

于是埃纳克跟在塞里甘拉身后,走进了她独居的屋子。

空间不大,但摆设齐整干净,餐桌下趴伏着一只黑色的田园犬,见到埃纳克进来,奓着毛站起来,摆出攻击的姿势。

“坐下,缇斯。”塞里甘拉叫道。缇斯轻轻呜咽了一声,一路小跑过来,蹲坐在她的小皮鞋边。

埃纳克以温和的笑回应它凶狠的目光,在沙发上落座,随手拍了拍身边塞里甘拉的发顶,“我的塞里亚,你知道我是什么人,还敢把我带回你的住处?”

“就是因为——”塞里甘拉突然扑进埃纳克怀里,如一只温驯的羔羊一般蜷起身子,伸手好像要挽住他的脖子,却按住了他颈侧,刚好颈动脉的位置。

“就是因为知道你是什么人啊。”

缇斯跃上她的膝头,泛着腥气的舌头摩擦埃纳克的脸颊,留下一片湿滑的涎液。

“好了,缇斯。”塞里甘拉叫道。她右手仍死死掐着埃纳克的脖颈,感受着动脉在她手指下剧烈地挣扎;左手仍如往常一样轻轻抚摸缇斯黑色的皮毛。她甚至都没有看埃纳克一眼,只是说:

“我知道您舍不得我,教授。”

她松开手,抱着缇斯轻盈地跳回地上。

人类的本能使埃纳克大口喘着气,眼前的黑点逐渐褪去,神志也随之清明。

“不要对我使用敬称。”他说:“我的小塞里亚,看来你对自己的魅力很有自信嘛。”

“不。”塞里甘拉看向他,微微一笑。“我只是对自己的定力很有信心罢了。”

The Second Day

“晚上好,塞里亚。”

塞里甘拉打开门,露出雀跃的笑容。“晚上好,埃纳克。”随后她压低了声音,警告道:“你最好正常一点。”

埃纳克了然地对她眨眨眼,颇为失望地问:“难道我看起来不正常吗,亲爱的?”

塞里甘拉正要瞪他,亮着灯的房间里“噔噔噔”地窜出一个少女,身后跟着垂着耳朵温驯的缇斯。

“哇——塞里亚,他是你的男友吗?”少女惊讶地瞪大眼睛。

塞里甘拉俯身抱起缇斯,无奈地耸耸肩。

“莉莉,他只是我的老师。”

埃纳克像一位绅士该做的那样对莉莉·莱丝鞠了一躬。

“您好,小姐。我是埃纳克·多穆巴,是塞里亚的追求者。”

“老、师?”莉莉白了塞里甘拉一眼。

“当然,我也兼职塞里亚的生物学教师。”埃纳克礼貌地一笑,“所以,可以允许我带走她吗?”

“你在这里稍等一会,我送莉莉回家。”塞里甘拉叹了口气。

“不,不用了!”莉莉说,“我自己回——”

“那就一起下楼吧。”埃纳克说。

他们在楼道口分别。

走出很远,埃纳克都无法忽略背后那道灼人的目光。

“你准备带我去哪?”塞里甘拉问。

“我家。”埃纳克说,紧接着他又没头没尾地加了一句:“她喜欢你。”

“谁?莉莉·莱丝?”

“你不会看不出来,塞里亚。”

“我知道,但是埃纳克,你不能动她——她是我最好的朋友。”

埃纳克一愣,随即狂笑起来。缇斯呲牙咧嘴地瞪着他,他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,说,我差点忘了,塞里亚,亲爱的,你还只有十六岁——到了。”

一座低矮的小平房在荒无人烟的村落中毫不起眼,埃纳克带着塞里甘拉走进去,反手锁上了门。

一尘不染的地面上,仰躺着一个全身赤裸的人。

“塞里亚,这是我送你的第一份礼物。”

“谢谢。”塞里甘拉蹲下来抚摸女人的脸颊——那是一具已经没有温度的尸体,“她是谁?”

“格瑞·怀特,”埃纳克答道,“她是我同事——我以为你会认识她。”

“有所耳闻。”塞里甘拉爱怜地拨开她脸上的头发。

“她这样美。”她感叹道,“埃纳克,你竟然一点都不心动?连我都想吻她。”

埃纳克半跪在她身边,没有说话,只是递给她一把刀。

塞里甘拉咯咯笑起来,她接过刀,俯下身亲吻怀特小姐颈侧横亘着的、皮肉翻开的伤口。

“那么,教授,我们今晚学什么呢?”

……

“埃纳克,你不能再让它吃这么多了。”塞里甘拉埋怨道,一边伸手擦拭缇斯嘴边的绒毛。

“不可以吗?我很抱歉。”埃纳克解释道,“我以为它一直吃很多,毕竟我猜它曾经一次吃了两——”

“那些它吃了三天。”塞里甘拉叹气道,“它又要胖了。”

缇斯讨好地用脑袋磨蹭她的手掌。

埃纳克把剩下的东西在密封袋里装好,带着塞里甘拉走下楼梯。

大概是困为深,地窖的黑暗里裹着化不开的寒冷。塞里甘拉感受着空气里腐烂的味道越来越浓,于是问道:

“埃纳克,你到底和多少人打过这个赌?”

“17个,频率很低了。”埃纳克抱怨道,“她们总是把我的话当儿戏,又输得那么快。”

似手是吃得心满意足,缇斯居然叫了几声,大约是在赞同他的话。塞里甘拉拍了拍它的屁股以示安抚。

“你确实很有魅力。”她无奈地承认。

“所以你要认输了吗,宝贝?我的教学技巧很不错吧?”

“的确。”塞里甘拉笑道,“但让我认输,还早了点。”

他们终于到达的地窖底部,埃纳克放下蜡烛。

这里整齐上地列着十七个密封袋,用白粉笔写着时间和名字。

埃纳克把手中的密封袋放在“18 格瑞·怀特”的位置。借着烛光,塞里甘拉看见地上有两行字。

“19”。

“塞里甘拉·安汀”。

The Third Day

“塞——里——亚——”

塞里甘拉回头,险些被莉莉扑倒在地。她抬起手想拥抱莉莉,但又放了下去。

“下午好,莉莉。”塞里甘拉微笑着,“今大怎么没看到弗兰德?他不是一直——”

“那个跟屁虫啊,”莉莉撇了撇嘴,“他今天没有来,我总算是清静了,讨厌的东西。”

少女愉快地笑着。

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,走到了楼道口。塞里甘拉笑着和莉莉告了别,回头时才发现已经有人在拐角处等她了。

“埃、埃纳克?”

塞里甘拉显然吓了一跳,像一只羔羊发现了虎视眈眈的狼。

“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她问。

“等你回家。”他绅士的微笑足以让每一个充满幻想的青春期少女遐想万千,但面时着正压抑着愤怒的莉莉和面露讶然的塞里甘拉显然无效,她们再次互相道别,然后塞里甘亚拉转身牵起他的手,“我们今天要上第二课吗,教授先生?”她问。

“本来是的,不过我改变主意了。”埃纳克牵着她往一个陌生的方向走去。“我想教你一些别的。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这样看重莉莉·莱丝?她那种自以为是的女孩,我都不愿意靠近。”

“她很干净,”塞里甘拉盯着脚下的路,“她是那个世界的女孩子,我很羡慕。”

埃纳克哈哈大笑起来。

“你也很干净,塞里亚,她,和你,所有人,都不过是人而己,她并不比你高贵多少——看。”

一座普通的村屋。四下无人,埃纳克直接翻了进去,给塞里甘拉打开门。

呕吐物的恶臭,尸体的腐臭。

埃纳克自顾自坐在一张椅子上,都不曾正眼看过地上俯卧的男孩。

“——弗兰德?!”

男孩沉睡在一滩呕吐物中。

埃纳克脸上的笑容一闪而过,“他服用了大量蟑螂药。”他顿了顿,补充道,“不是误服。”

塞里甘拉看着他。

“不是我,塞里亚。”埃纳克叹了口气,我怎么会以这么不优雅的方式杀人呢。你还是仔细想想吧——

“莉莉·莱丝,”他冷笑一声,“你还真以为她多干净?塞里亚。”

怎么可以对我的小羊露出那种笑客呢,埃纳克这样想着。

The Fourth Day

埃纳克站在小路上。

今天的天气很好,有点微风,塞里甘拉坐在小路边,面对着夕阳下金黄的田地,以及尽头惬意过头的火烧云。如比平静的黄昏让她几乎忘了别的事情。

“埃纳克,我们来打第二个赌吧?”

“好。”埃纳克爽快地答应了,仍然眯着眼睛瞧着太阳。“赌注是什么?”

“故事吧,”塞里甘拉歪着头想了一会说。“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是这样。”

埃纳克笑起米,他半跪在塞里甘拉身边,说,“让你感到好奇,我很荣幸。不过,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,塞里亚。”

“但是我们还是打这个赌吧,”他想了想又说,“毕竟我对你也非常好奇,塞里甘拉·安汀,我们赌什么?”“我不姓安汀。”塞里甘拉不满道,“就赌你会不会杀莉莉,怎么样?”

“你就不担心我为此去杀她?”

“我当然相信你。”塞里甘拉微笑道。

“谢谢。”埃纳克看着他,又转头看天空,“但是你已经输了,塞里甘拉。”

塞里甘拉一愣。“我以为你不屑于碰她——是在你家吗?”

“我才不会把她带回家。”埃纳克站起来,“去看看吗?一边去一边讲你的故事吧。”

塞罗甘拉也站起来,伸手去抓埃纳克垂在身侧的手指。

“不。我对她的死相不感兴趣,不过,愿赌服输。

“——我原先姓安汀。”

塞里甘拉的双马尾垂在肩上。天色有些暗了,风很轻柔。

“那是因为母亲和哥哥都姓安汀,随父亲,为此我一直很可怜母亲,她姓着仇人的姓。

“后来父亲打死了哥哥。母亲疯了,被关进精神病院。”

埃纳克饶有兴趣地听着。

“我说完了。”塞里甘拉轻快地说,“该你了。”

“不,你还没讲完。我不关心你哥哥或者你母亲怎么样,你赌的是你的故事,塞里甘拉。”

“好吧。”塞里甘拉懊恼道,“缇斯绊了父亲一脚,我就砍断了他的脖子。你看,这下我一点神秘感都没有了。”

“你依旧很美。”埃纳克笑道,“我愿意把我的神秘感奉献给你。”

塞里甘拉斜着眼睨他,又问道,“你真的亲手杀死了莱丝?在哪?”

“你不是不感兴趣吗?塞里甘拉,你怎么能口是心非呢。”埃纳克笑着调侃她,“我对她没有想法,不过想让一个人死的方法太多了。”

塞里甘拉低着头,露出小羊一般纯净而温顺的笑容。

The Fifth Day

门被“吱呀”一声打开了。

“今天怎么这么早?”塞里甘拉看起来有些惊讶,“我记得约定的是今天晚上,教授。”

“走吧。”埃纳克向她笑了笑。他看起来很疲惫,没有休息好,脸色微微有些苍白。

他今天走得很不悠闲,与往常大相径庭。

“慢一点。”塞里甘拉抱怨道,“今天的风景这样美。”

埃纳克这才慢下来。

他带着塞里甘拉步行到他的家,回身锁了门。

地板已经焕然一新,丝毫不仍曾经的痕迹。

丝毫不见——甚至没有尸体。

塞里甘拉惊讶道,“教授,我们今天学什么?”

透过高高的窗子,可以看到窗外的蓝天和飞过的一群鸟雀,埃纳克单膝跪下。

“我输了,”他说,“我的姑娘,请您收下我的赌注。

“我爱您。”

塞里甘拉捂住嘴,咯咯地笑了起来。这时她不再像一只柔弱的羔羊了。

“我接受,”她说,“那么,我的奴仆,你有什么遗愿吗?”

“我有——三个愿望。”埃纳克低着头。

“说。”塞里甘拉笑意盈盈地看着他,并露出一副很期待下文的样子。

“我想亲吻您的鞋尖,我的姑娘,塞里甘拉。”

得到了默许,埃纳克俯下身虔诚地靠近塞里甘拉脚上锃亮的小皮鞋,然后轻轻地亲吻它。

“谢谢您。”他低声说。

塞里甘拉并不回答,只是问他:

“第二个呢?”

“第二个——”埃纳克顿了顿说,“我想拥抱您。”

塞里世拉似乎有些惊讶,她后退了一步,摇了摇头,拒绝了这个要请求:“第三个呢?”

“第三个……”

埃纳克低下了头,他在犹豫。

“我……”他最终还是祈求道,“我想要那件最后的礼物。”

塞里甘拉蹲下来,狡黠地向他微笑:“你呢?——你愿意吗?”

埃纳克一愣,这是他意料之外的事。

“我愿意。”但他还是这么说。

“这可是你说的,教授。”塞里甘拉伸手,指甲在埃纳克脸颊上留下了一道白色的划痕。

天色昏暗下来,小雨淅淅沥沥落下来,在玻璃上留下了数道水痕。

今天缇斯并没有来。

塞里甘拉跪在埃纳克身边,闭着眼睛,似乎是在沉思,又或者是休息。她的脸颊上、头发上、衣裙上都沾上了血迹,好像死里逃生的羔羊。

她用颤抖的手指擦掉埃纳克脸上溅上的血,再次举起了刀。

阴冷的地窖里亮着一盏孤灯。

在灯光的指引下,塞里甘拉半跪下来,原先地上的“塞里甘拉·安汀”已经被人擦掉了,上面覆着新的字迹。

“埃纳克·多穆巴”。

留出的空位上放着属于他的密封袋。

塞里甘拉怔怔地看了一会儿,拾起地上的粉笔,在边上添了两行。

“20”。

“塞里甘拉”。

她把自己身上已经脏污的衣裙,脱下来叠好,放在一边的空位上;又解下自己的双马尾,把发绳放在衣服上。接下来,她裸着身体,披散着浅色的头发,侧卧在冰冷的地上。

塞里甘拉醒来时,火光已经熄灭了。

她却仿佛灯仍未灭时那样,沉默地走出地窖。天色已然暗了。

她洗完澡,架上早已放置了一套酒红色的衣裙。

塞里甘拉无声地笑了。

标签:

品牌展会
全国巡演